发布日期:2025-04-15 08:23 点击次数:69
秦武王四年(前 307 年)深秋,洛邑太庙的青铜鼎在暮色中泛着幽光。周赧王站在九阶丹陛上,望着太庙广场上如龙纹般蜿蜒的秦军甲胄,玉圭在袖中被攥出冷汗 —— 三日前秦军攻破宜阳的战报,此刻正化作眼前这个赤膊的巨汉。
赢荡解下玄色王服,露出古铜色的腱子肉,腰间牛皮束带上还系着宜阳之战的青铜剑。他踩着周王室祭祀的青石板,靴底碾碎飘落的梧桐叶,惊飞了檐角筑巢的玄鸟。"此雍州鼎,本就是我大秦之物!" 他的声音撞在太庙的金丝楠木柱上,惊得守鼎官吏手中的龟甲卜辞簌簌落地。
九鼎排列如北斗,居中的雍州鼎高八尺三寸,鼎腹的云雷纹间还留着商汤伐桀的铭文。赢荡抚过鼎耳的饕餮纹,忽然转头问孟说:"当年你在宜阳城下举过千斤石碾,今日可敢与寡人比试?" 孟说抱拳时,臂甲划过鼎身,发出刺耳的声响 —— 这是洛邑太庙八百年来第一次响起兵器碰撞声。
孟说的麻绳在鼎耳勒出深痕,青筋从额角暴起,鼎足终于离开了积着千年祭灰的石座。"半尺!" 史官颤抖着在竹简上刻下,却见孟说突然喷出一口血,染红了鼎身的玄鸟纹。赢荡大笑着推开搀扶的卫士:"鼠辈之力,也敢妄称勇士?"
展开剩余47%当赢荡的双手扣住鼎耳时,太庙的青铜编钟突然无风自鸣。他的脚掌碾碎了周代祭祀的白茅,脚趾深深抠进砖缝,鼎身竟缓缓离开了地面。周赧王看见他后颈的汗珠滚落在九鼎的禹贡图上,突然想起太史儋的预言:"秦兴于西,亡于鼎..."
"大王三思!" 樗里疾的劝阻被鼎身的轰鸣淹没。赢荡的瞳孔倒映着鼎腹的山河纹路,突然发力想要迈出王者的七步 —— 这是当年周武王定鼎天下的步数。可就在第三歩,鼎耳的青铜突然迸裂,千钧重物裹挟着八百年的王气轰然坠地。
"咔嚓" 声惊飞了太庙所有宿鸟。赢荡的右腿在鼎足下绽开血花,玄色王服浸满殷红,却仍死死盯着鼎身的雍州地图。周赧王看见他染血的手指在地面划出歪斜的痕迹,那是秦国东出函谷的路线图。
子夜的洛邑飘起冷雨,赢荡的痛呼渐渐微弱。太医令颤抖着揭开锦被,看见武王的右手还保持着握鼎的姿势,指甲缝里嵌着九鼎的铜锈。樗里疾拾起地上的王服,发现内衬绣着 "定鼎中原" 的朱砂小字,在烛火下洇成一片血色。
洛邑的黎明来得格外漫长。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,太庙的九鼎前多了一滩暗红血迹。周赧王望着秦军远去的背影,看见他们带走的不是九鼎,而是武王裹着白布的遗体。鼎身上的血迹被夜雨冲刷,却在晨光中显出诡异的紫黑色 —— 那是八百年前商纣王鹿台的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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